譚茹鳳(音)是在丹東從事對朝貿易的某公司經理,對急轉直下的財路,她不知該怪“老美還是小金”。她說:“我不懂政治。”但她了解一種復雜生意:將增長最快的經濟體制造的卡車賣給最孤立國家的買家。譚說直到去年下半年生意還紅火,但此后發貨量急劇萎縮。“我們月銷量曾經很大,只要朝鮮人想要”,她指著標有翻斗車、挖土機、油罐車和清掃車的牌子說,“如今能賣出5輛就算不錯了。”
這部分歸咎于經濟大潮趨勢的變化,但政治投下的陰影更長。自金正恩上臺后朝中關系就陷入步履蹣跚階段,朝鮮正與其最密切的盟友漸行漸遠,顯然擔心過度依賴中國。中國也對朝鮮的核試驗做出激烈反應,支持聯合國制裁并令銀行限制對朝業務。分析家表示,這是北京首次對平壤施加如此廣泛的金融壓力。鑒于幾乎完全與世隔絕,與其最大貿易伙伴出現裂痕,朝鮮注定要付出代價。
相比之下,這對中國經濟的影響可謂沒有痕跡,朝鮮在中國整體貿易的占比還不到0.2%。感到痛的只有一個地方,丹東——近3/4中朝貿易的通道。
一家公司展廳內,職員正為運往朝鮮的15輛卡車和小轎車填寫報關單。負責人說銷量較去年約減少一半,“我們正為以前的訂單交貨。目前幾乎沒獲得任何新訂單。”在中朝友誼橋附近的海關車站,吊車將幾輛農用拖拉機吊裝到平板卡車上,但周圍裝卸平臺都空空蕩蕩。據統計,今年第一季度中國對朝出口同比下降14%,與過去3年來的兩位數增長形成明顯反差。
但中國對朝貿易的大門尚未完全關閉。一些中小銀行仍在進行跨境交易,貿易公司正轉向易貨貿易。專家說,北京不會完全切斷對朝商貿關系。若壓力過大,會導致朝鮮遭受重大經濟困難甚至混亂。在丹東,這種擔憂更為緊迫。當地政府對恢復對朝貿易寄予厚望,并斥資修建一座新大橋以減輕跨鴨綠江的運輸壓力。盡管周圍許多房產項目已暫停,仍可看到工人在橋上施工。(作者歐陽德,丁雨晴譯)